张建平：从制度根源来看欧债危机顺水鱼财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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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发改委对外经济研究所国际经济合作研究室主任 张建平

和讯外汇消息 2012年欧洲债务危机日渐扩散，美国经济曙光初现；国际经济环境拖累中国放缓增长脚步，" 人民币却大步迈向国际化，拉开新兴市场国家挑战" 美元霸权的序幕。在这样的全球经济环境下，和讯网外汇频道联合财经中国会于5月22日举办2012年和讯外汇策略研讨会暨《" 危机与曙光 中国“变奏”全球经济舞步》，多为业界知名专家齐聚一堂，共同为国际经济形势及外汇市场走势把脉。国家" 发改委对外经济研究所国际经济合作研究室主任张建平带我们从制度根源来看欧债危机。

张建平：关于" 欧元的事情，我觉得现在看起来非常明显，美国自从欧债危机爆发以后，在这个过程中，其实我们觉得美国和欧洲应该是长期的经济合作伙伴，有非常密切的经济联系，而且它们的这种经济相互融合和渗透的程度也是相当高的。但是在货币这个关键问题上，显然现在美国在利用欧债危机不断的打压欧元，而不是在帮助欧洲和扶持欧元。当然这个过程中，最大的还是欧洲自己的问题，也不能怪美国。

我有一个非常强的感受，美国有一个很有利的武器，就是三大评级机构，评级机构的作用对市场的影响力太大了。我记得在2009年金融危机爆发的时候，当时某个著名的评级机构曾经和我们有过学术座谈和交流，当时我问他们一个问题，我说美国金融危机爆发后，无论是爆发前还是爆发中的一段时期，我们没有听到评级机构对美国金融机构做出预警和相应的降级措施，这时候评级机构都跑到哪儿去了？我们看不到了。但是大家看到欧债危机的时候，这些评级机构都出来了，一会儿是国家的主权评级降下来了，一会儿是银行的评级也掉下来了。所以，这是非常有意思的经济现象。但是我更想借今天这个宝贵的机会来谈谈欧债危机，我是从制度根源来看欧债危机这件事情的。

欧债危机这么长时间以来，大家都已经从新闻报道得到了很多一线的最新的消息。包括希腊最新的进展。非常的危险，希腊在最近这几个月当中，它最后是要抉择它的道路，而希腊的道路的抉择，实际上也关系到欧洲未来的发展，进一步关系到发达经济体怎么发展。因为日本和美国、和欧洲的联系太密切了。我们对欧洲的出口和对美国的出口降下来的幅度相比，我们对美国的降下来的幅度更大；我们和日本降下来的幅度还很大，因为我们最终产品是要到欧洲去的，这种连带关系是很厉害的，整个欧洲不好了，发达经济体不好了，中国经济也一定好不了。我们现在对发达经济体的外贸依存度市场依赖将近一半，他们是我们中高端产品的很集中的销售地。

所以，反思欧债危机，它为什么会不断的演变和恶化，发展到今天得从三个制度层面来看欧债危机的形成。因为现在看起来，欧债危机的形成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从欧元出现以来到现在应该说已经十年左右了，在这段时间中，它在制度上确实有它非常不到位甚至是比较缺位的地方，那么这个制度培养出了欧洲五国，这个制度也导致整个欧洲陷入到了目前这种危机的边缘。

首先看第一个制度，就是马约制度。" 欧元区马约是它的基本制度，它的准入制度是很严的，其他的发展中经济体都很羡慕马约有这么严格的准入制度，不能达标是进入不了欧元区的，希腊进入前指标是非常困难的，至少从财政角度来说有两条得达标。第一，赤字率必须低于3%，第二债务占你GDP的比重不能超过60%，这两条不达标就不能进来，但是最后希腊还是进去了。所以，这就是一个漏洞，高盛帮它把这个债一做，它就没那么紧张了。你现在看起来无论是阴谋也好，还是事情本身的必然也好，但是这个事是发生了。希腊钻空子进来了，我觉得最最关键的问题还不在这儿，最要命的问题是对于马约来说，你把准入门槛搞得非常严，但是进来以后的监管没有。如果这些国家进来以后持续的状况不达标，怎么惩罚它？怎么惩罚违规的国家？没有这种机制，所以看到希腊这样的国家，意大利这样的国家，南欧国家的人是喜欢消费的，喜欢享受生活和消费，不注重持有资产的这样一些国家，这是民族特点。既然你有这样的环境，我可以借债舒舒服服的过日子，我可以一直把这些日子过下去，只是最后付出代价的是整个欧洲。那么没有惩罚机制，说明这是不可持续的。现在欧洲国家领导人已经开始讨论了，如果哪个欧美国家经济指标恶化了，比马约进入前更加恶化了，怎么去惩罚？现在开始讨论这些问题了，现在看起来有点晚了，只是对未来来看是亡羊补牢，但是还要干这种事情。

第二，是它的财政货币制度。这个问题大家已经说得很多了，我也不多说了。它的货币政策是统一了，有统一的货币政策，但是没有统一的财政政策，这中间不衔接就会产生一系列的负面的问题，现在这些问题都爆发出来了。

第三，经济制度方面的问题很要命的是它的福利制度。我一直在过去这十几年间也访问过很多欧洲的国家，我每次都有一个非常深的体会，我一直在问一个问题，为什么欧洲人可以节奏非常缓慢的，一天只工作几个小时，他晒着太阳就可以把钱赚了。中国人从我们的政府官员，到我们的学者，到我们的企业家，到我们的工人，到我们的农民每天辛辛苦苦从早工作到晚，我们的收入仍然很低呢？难道就是因为欧美国家有品牌，人家有先进的技术，人家有高效的管理，所以人家应该赚这么多钱，也应该有那么高的消费，而我们现在还没有到这种水平吗？现在看起来事情至少不完全这样，至少有一点可以说明，欧洲在过去福利制度水平太高了，高到了什么程度，高到超过它自己的劳动所相称的工资收入，它应该享受的社会福利水平以及它的退休年龄。其实我搜集了相关的" 数据，要比较一下欧洲人的退休年龄，你会发现希腊人的退休年龄是最年轻的，50多岁的时候就可以享受生活，什么事都不用干了，而且还拿着很高的退休金。另外是社会保障，充分的社会保障，而且这种社会保障是不断的增加，而不能降级。再加上他们各种其他的福利，所有这些福利最后都会成为政府的支出，这样一年一年滚动下来，这个负担就上去了，最后怎么办？只能是通过发债。因为它很难从金融市场和其他的渠道来取得资金，它自己劳动的收入又没有那么高，政府又没有那么多钱，只能是通过借债，寅吃卯粮，十多年就吃出这样的结果。这样的制度现在都要反思的。

第四，前面我讲的三点都是经济层面的制度，最后还有一个是它的政治制度，因为它是民主选举的制度，这种制度意味着每一轮的总统或者它的政府高官上台的时候，这一届政府都要给民众承诺越来越高的福利，要给民众涨工资，要增加社会福利，要改善生活，不断的改善，但是他们没有看到财政资源已经越来越少，越来越朝着一个不可持续的方向发展。但是在没有金融危机爆发之前，在欧债危机没有爆发前，所有人都觉得日子非常好，我们可以过着这样舒服的日子，但是最后不可持续。

所以反思下来这些制度性的原因，对欧洲今天造成这种恶性的局面和危机，我们必须要重视。而对于欧洲人来讲，他也必须深刻地反思。因为我们讲事物的成因又有内因又有外因，但是内因是主要的，所以对欧洲来说必须要反思自己过去这些制度性的因素，然后采取措施，予以纠正，朝着未来可持续的方向，从财政来讲，从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方向来讲。从这个意义来说，它的紧缩就不可避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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