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品经理仅仅是人工智能技术所带来新就业岗位中的一种,通过产品经理这一节点,人工智能正逐渐发挥其在现实世界的影响力,从而带来更多的就业机会以及挑战。
2018年初生完宝宝的栾青发现自己长胖了,她觉得应该有一款视频工具可以让人在视频中看起来很瘦;很快,一段“一键瘦身”的视频在2018年4月的商汤科技AI峰会上得到了展示。
栾青,商汤科技产品执行总监,她所带领的团队是商汤科技互动娱乐板块的产品团队,一般情况,这一团队的员工应该被称为“产品经理”,而在商汤内,还可以加上一个前缀——人工智能。
这是栾青团队工作的职责之一:在互动娱乐行业里看看人工智能技术能解决什么具体的需求。“一键瘦身”即是栾青团队主导的项目之一,在AI峰会结束后,这段视频在网上得到了广泛的传播,随后其技术迅速落地,开始服务于多家短视频APP及手机平台。
栾青倾向于用“创作”一词来形容这份时常要解决“从无到有”‘的工作,她需要拿着人工智能这一技术,并通过经验、想象和实践在一个又一个场景中不断尝试,寻找落地机会——就像人们刚刚掌握了电力技术,并筹谋着用它来做点什么时一样。
这正是人工智能产品经理需要发挥作用的地方,他们像是人工智能技术世界和现实商业世界的连接点,一方面他们用人工智能技术寻找解决现实问题的机会;另一方面,他们又拿着现实的需求督促人工智能技术在特定方向的进步和提升——这使得他们不仅需要懂技术,还需要积累垂直行业的工作经验。“我们有人工智能这个很好的‘武器’,可以去做一些超越目前市场上、前所未有的全新产品,这是我们的优势,也是这个工作的乐趣所在;我们甚至还可以去和研发团队一起,去探索一些新的技术,对我而言,这更像一个‘创作’的过程”,栾青对经济观察报表示。
用人工智能技术做影像处理,让一个参与了录制的主持人在播出时消失,需要多久?“这个得看具体情况,但是我们做过类似的案例,只用了不到两天时间”,周星(化名)在面对这个问题时,如此回答。
周星,33岁,影谱科技产品中心负责人——这是一家专注于智能影像的科技公司。你或许不会察觉,但很大概率你会在电视上看到周星公司的“作品”,可能是某一个位明星桌上的奶制品,一部电视剧里从女主角身边开过的一辆车,又或者是海边一艘船上的广告牌,包括这艘船本身。
这些看起来真实存在的物体实际是技术的产物,其中牵涉极为复杂的视觉处理,比如光的衰减、材质反光、景深等等。相较于传统技术和实拍,智能影像可以在更短的时间内用更低的成本实现视频画面修改、道具添加等。
周星的团队有一张巨大的流程图,这张图上描绘了电视、网络节目从前期制作、分发直至末端的完整流程,几乎在每个环节都标上了人工智能技术可能能够解决的痛点和预测市场规模,这是周星团队用来寻找“真实痛点”的思维导图。
人工智能产品经理需要对某一个垂直行业有着足够的研究,从而寻找到能够落地的场景。在栾青的团队中,大部分成员对于直播、流行趋势都有持续的关注,栾青也会在技术开发前期频繁的与各行各业的人进行沟通。
市场并不总在预测之中,一些意想不到的场景最终被证明极具市场空间,而一些看似合理的场景却没能落地。
栾青曾经设想过一个落地场景,用AR(增强现实)技术打造全新的广告类型,对于这一场景,部分直播平台也表示出了兴趣,但最终却发现广告商并不愿意单独为这一场景买单。
另一个例子是,曾有超市希望做人脸识别开锁的存包柜,这看似并不是用技术来解决刚需,但实际上却是一个可行的商业逻辑——商家的真正意图是希望将识别屏幕做成一个有效的广告投放点,每一个使用存包柜的用户都无意识的观看了一段广告。“有时候,不到最后走向市场,你很难判断一个设想中的技术应用场景是不是真实的”,栾青说道。
影谱科技公司有个一人高的书柜,其中满满的码放着各类书籍:畅销书、文学著作、技术著作,其中常年处于缺货状态的是人工智能和高等数学方面的书籍——这些书被借阅的频率最高。
作为一种前沿科技,人工智能本身对于市场和客户而言都是陌生的事物,人工智能产品经理需要在客户和技术团队之间充当“翻译”的角色,这也意味着相较于其他领域的产品经理,人工智能产品经理需要更理解技术的“语言”。
周星的团队中大部分都是理工科出身,他要求团队人员对高等数学、计算机和编程有一定了解,并要在入职前查阅人工智能相关资料——一位产品经理在入职前搜集了超过200篇相关领域的文章;栾青的团队成员也都掌握一些基本的编程知识。
“不是说一定要懂技术才能做好人工智能产品经理,比如我们团队有一位北大艺术专业背景的同学,有艺术天赋,学习能力又强,就做的很好。但是至少要对人工智能的原理、基本流程有掌握”,栾青说道。
栾青此前曾在微软亚洲研究院、美国微软总部从事了多年有关技术研发的工作,此后才从技术岗位转作产品,在一些前沿科技领域,这样的职业路径并不鲜见,其优势之一在于可以更清晰的意识到技术每一次进步带来的可能性。
周星观察到了一个区别,在传统互联网公司,当产品经理提出一个较高的技术需求时,技术人员会回复他“做不到”;而在人工智能公司,技术人员倾向于回答“我试试”。
其中的差别在于,对于互联网这一成熟的技术,技术人员已经很清楚的知道它的边界在哪里;而对于人工智能而言,在尝试之前,技术人员也很难准确的知道技术的边界在哪里。在人工智能公司,产品经理需要和技术人员一道不断拓展技术的边界,探索最大的可能性,而这本身也是一个“反哺技术”的过程。
“很多产品能落地不仅是市场的需求,也有技术的突破。比如‘一键瘦身’能够推广开,主要还是我们提高了之前一些AR应用的算法效率,这使得用户的手机能够有更多‘力量’来运行‘一键瘦身’的算法。在这个过程中,了解技术的产品经理才能知道技术的每一次突破意味着什么,反过来,也会为技术突破给出方向”,栾青表示。
栾青发现到了一个现象,她最近面试的一些应聘者对于人工智能有很深的理解,其中一些还是应届毕业生。周星也察觉一些自己对接客户的员工对于人工智能的理解程度在不断的加深。
产品经理仅仅是人工智能技术所带来新就业岗位中的一种,通过产品经理这一节点,人工智能正逐渐发挥其在现实世界的影响力,从而带来更多的就业机会以及挑战。
在人工智能概念尚未被大部分客户所了解之时,曾经有客户会沿用移动互联网的思维,直接要求人工智能公司开发提供人脸算法的APP,甚至提出对UI设计的细致需求。“目前我们服务的客户对于人工智能技术的各个环节,比如标注、训练都有一个基本的掌握,和我们的对接也会非常顺畅“,栾青对经济观察报表示。
周星认为这将成为一个明确的区分,一些客户员工在对接过程中表现出了对人工智能技术的极大兴趣,并开始主动学习,我们与这部分人的交流正在变得更加顺畅。“随着人工智能的普及,即使不是技术公司,也要对这一技术有所掌握,才能更好的采购技术服务,这也意味着每个公司可能都需要懂人工智能的人才,这些主动学习的人逐渐会更具竞争力”,周星表示。
周星认为,目前其公司的落地应用与整个行业可以利用人工智能解决的痛点相较,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更多有价值的技术方案还有待实现。
“每一次技术的迭代都会带来广阔的市场空间,就像电力革命一样,但是现在人工智能在各个行业的应用还只是一小部分,其影响真正展现出来将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栾青对经济观察报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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