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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5月1日起，我国将下调城镇职工养老比例，预计2019年全年可减轻企业缴费负担3000多亿元。然而，我国社保基金紧张一直是近年来社会关注的热点话题。4月10日，中国社科院世界社保研究中心发布的《中国养老金精算报告2019-2050》更是预测，2019年至2050年，全国城镇企业职工基本基金当期结余在勉强维持几年的正数后，将开始加速跳水，赤字规模越来越大。到2028年当期结余会首次出现负数，达到负1181.3亿元，最终到2050年，当期结余可能达到负11.28万亿元。
在基金如此紧张的情况下，国家仍然降低城镇职工养老费率。人们不禁担忧，养老金都已经这么紧张了，还要少缴费，退休以后的养老金还能发得出来吗？
社保五连降企业仍喊负担重
近几年，“中国社会保险费率全球第一”频频见诸报端。虽然官方回应“一个国家社会保险费率的高低不能简单地进行国别的对比”，但中国企业和职工的社保负担过重已经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在2015年之前，我国养老、医疗、失业、工伤、生育五项社保的缴费比例，企业为29.8%、个人达到11%左右，合计超过了工资的40%。劳动者大都习惯按照税后标准来衡量自己的工资水平，以月工资实到手4000元来计算，企业实际要付出的成本是7400多元，除了税费、公积金等，很大一部分都是社保的缴费。为了减轻社保负担，很多企业在向社保部门申报社保缴费基数时，会私下搞点小动作，“低缴”甚至成了业界公开的秘密。这虽然可以暂时起到少缴费的作用，但也会导致未来职工的社保待遇降低。
为了减轻企业和个人的社保负担，从2015年起，国家已5次降低或阶段性降低社率。例如：将单位缴费比例为20%且基金累计结余可支付月数高于9个月的省（区、市），可以阶段性将单位缴费比例降低至19%；失业保险总费率可以阶段性降至1%至1.5%等。预计到今年4月30日现行阶段性降低费率政策执行期满，共可减轻企业社保缴费负担近5000亿元。然而，即便如此，这些只有一两个百分点的降费幅度仍然让企业感到“不解渴”。特别是去年出台的《国税地税征管体制改革方案》提出，社保将交由部门统一征收，再想低缴社保就很困难了，这意味着社保合规时代的到来。消息一出，立即掀起了轩然大波，企业忧心忡忡，担心人力成本将大幅增加。由此，社会上关于社保降费的呼声愈加高涨。
养老保险降费率缴费基数亦调整
此次出台的《方案》提出，降低城镇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单位缴费比例，高于16%的省份，可降至16%；继续阶段性降低失业保险和工伤保险费率，现行的阶段性降费率政策到期后再延长一年至2020年4月30日；调整社保缴费基数政策，将城镇非私营单位和城镇私营单位就业人员平均工资加权计算的全口径城镇单位就业人员平均工资作为核定职工缴费基数上下限的指标，个体工商户和灵活就业人员可在一定范围内自愿选择适当的缴费基数。
除了降低费率之外，《方案》还对缴费基数政策也进行了调整。人社部表示，这个变化的主要考虑是全口径城镇单位就业人员平均工资，比原政策规定的非私营单位在岗职工平均工资，能够更合理地反映参保人员实际平均工资水平，以此来核定个人缴费基数上下限，工资水平较低的职工缴费基数可相应降低，缴费负担减轻。部分企业，特别是部分小微企业或劳动密集型企业，不少职工按照缴费基数下限缴费，企业缴费负担也可进一步减轻，能更多受益。
举个例子，假设某地区非私营单位在岗职工平均工资为6000元，则原个人缴费基数下限为3600元，如某职工月工资水平为3000元，需按缴费基数下限3600元计算缴费金额。计算口径调整后，全口径城镇单位就业人员平均工资为5000元，则个人缴费基数下限相应降低到3000元，该职工就可按3000元计算缴费金额，前后对比，月缴费基数减少600元，个人缴费比例8%，月缴费负担相应减轻48元。如其所在企业以个人缴费基数之和确定单位缴费基数，则企业每月缴费基数也相应减少600元，缴费负担可进一步减轻。
对个体工商户和灵活就业人员而言，政策调整后，不仅平均工资口径调整、标准降低，选择范围也变大，选择低基数的可以进一步减轻缴费负担，收入较高的人员也可以选择较高的缴费基数，来提高自己退休后的养老金水平。比如，按上例，如为灵活就业人员，月缴费基数可从6000元改为以3000元下限缴费，则月缴费基数减少3000元，按20%比例缴费，月缴费负担相应减轻600元。
滚存结余不断增加不会造成支付风险
由于人口老龄化加重，我国的养老保险基金面临越来越大的支付压力，支出增幅高于收入增幅，甚至有部分省份出现了当期收不抵支的状况，基金“穿底”风险日益凸显。这次出台的政策一下将养老保险的缴费降低了3个百分点，养老保险基金的收入肯定会减少，原本就不宽裕的基金难免更加紧张。降低养老保险费率后，老人们的养老金会不会受影响，还能不能领到足额的养老金，成为参保人员最关心的问题。
对此，人社部副部长游钧表示，降低养老保险费率在有效减轻企业社保缴费负担的同时，确实会减少养老保险基金收入，加大基金收支压力，但全国养老保险基金整体收大于支，滚存结余不断增加，总体上不会造成养老金支付风险，不会影响养老金按时足额发放。根据最新年报统计，2018年，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基金各项收入3.7万亿元，支出3.2万亿元，2018年底基金累积结余约4.8万亿元，有较强的支撑能力。据测算，降费后，未来一段时期仍能保持当期收支有结余。在确保发放的同时，随着经济社会发展，国家还将继续提高退休人员养老金水平。目前，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财政部正按照国务院部署组织实施2019年基本养老金年度调整工作，这也是连续第15年提高企业退休人员基本养老金水平，今年总体提高比例为5%，预计大约将有1亿名企业退休人员受益。
中央调剂6000亿元解决区域发放困难
从基金的结余情况来看，各地也是明显的“贫富不均”，黑龙江、辽宁、河北、、内蒙古、湖北、青海已经出现过当期收不抵支的情况。黑龙江省企业职工养老保险在2016年甚至出现了232亿元的“负债”。这些省份的养老保险基金本来就面临赤字，如今再降低费率，岂不是“强人所难”？对于这个问题，游钧说，这是一个养老保险制度的结构性问题。2018年，我国企业职工养老保险基金收入3.7万亿元，支出3.2万亿元，累计结余约4.8万亿元。但是，结构性问题确实存在，广东省的当期收入远大于支出，当期结余近1700亿元。可是，个别地区的基金收入远低于支出，其中就包括黑龙江省。这主要是因为广东省经济发展快，企业数量多，吸纳的劳动力也比较多，参保缴费的职工和领取养老金人员的比例达到9比1。而在黑龙江省，因为老工业基地负担比较重，退休人员比较多，抚养比是1.3比1，即1.3个人养一个人，养老保险负担自然比较重，导致基金收不抵支。
“我们这次降费的时候也考虑过，虽然个别省份在费率20%的时候已经收不抵支，但如果不降费率，那企业的缴费负担就很难降下来，经营成本高，吸引不了企业投资，吸纳不到更多的劳动力，抚养比的问题始终解决不了，很难逃出这样一种恶性循环。这次，当地的养老保险基金无论是收大于支还是支大于收，我们都希望能够降到16%，从而有利于形成一个公平的竞争环境。当然，具体比例还是由各省确定，这与省级政府确保养老金发放的主体责任是一致的。我们将加大基金中央调剂的力度。去年下半年，调剂制度起步，调剂比例是3%，总共调剂的基金规模达到2400多亿元，发达地区或者基金结余的地方拿出约610亿元来支援困难地区。今年，我们的调剂比例将达到3.5%，预计全年调剂规模6000多亿元，实际对困难地区的支持约1600亿元，能够在很大程度上帮助这部分地区解决养老金发放问题。”游钧说道。
本报记者代丽丽
新华社供图
